虎娶人

虎婦
 唐開元中,有虎取人家女為妻,于深山結室而居。經二載,其婦不之覺。後忽有二客攜酒而至,
便於室中群飲。戒其婦云:「此客稍異,慎無窺覷。」須臾皆醉眠,婦女往視,悉虎也。心大驚
駭,而不敢言。久之,虎復為人形,還謂婦曰:「得無窺乎?」婦言初不敢離此。後忽云思家,
願一歸覲。經十日,夫將酒肉與婦偕行,漸到妻家,遇深水,婦人先渡。虎方褰衣,婦戲云:
「卿背後何得有虎尾出?」虎大慚,遂不渡水,因爾疾馳不返。(出《廣異記》)

虎妻

	晉孝武太元五年,譙郡譙縣袁雙家貧客作。暮還家,道逢一女。年十五六
,姿容端正。即與雙為婦。
	五六年后,家資甚丰。又生二男。至十歲,家乃巨富。后里有新死者,葬
后,此女逃往至墓所,乃解衣脫釧挂樹,便變形作虎。發冢,曳棺出墓外,
取死人食之。食飽后,還變作人。
	有見之者,竊語其婿:“卿婦非人,恐將相害。”雙聞之不信。經時,复有
死者,輒复如此。后將其婿共看之,述知其實。后乃越縣趨墟,還食死人。(出《五行記》)


天寶選人

    天寶年中,有選人入京,路行日暮,投一村僧房求宿。僧不在。時已昏黑,

他去不得,遂就榻假宿,鞍馬置於別室。遲明將發,偶巡行院內。至院後破屋

中,忽見一女子。年十七八,容色甚麗。蓋虎皮。熟寢之次,此人乃徐行,

掣虎皮藏之。女子覺,甚驚懼,因而為妻。問其所以,乃言逃難,至此藏伏。

去家已遠,載之別乘,赴選。選既就,又與同之官。數年秩滿,生子數人。一

日俱行,復至前宿處。僧有在者,延納而宿。明日,未發間,因笑語妻曰:

「君豈不記余與君初相見處耶?」妻怒曰:「某本非人類,偶爾為君所收,

有子數人。能不見嫌,敢且同處。今如見恥,豈徒為語耳?還我故衣,從

我所適。」此人方謝以過言,然妻怒不已,索故衣轉急。此人度不可制,

乃曰:「君衣在北屋間,自往取。」女人大怒,目如電光,倡狂入北屋

間尋覓虎皮,披之於體。跳躍數步,已成巨虎,哮吼回顧,望林而往。

此人驚懼,收子而行。(出《原化記》)

申屠澄

  申屠澄者,貞元九年,自布衣調補濮州什邠尉。之官,至真符縣東十里許
遇風雪大寒,馬不能進。路旁茅舍中有煙火甚溫煦,澄往就之。有老父嫗及處
女環火而坐,其女年方十四五,雖蓬發垢衣,而雪膚花臉,舉止妍媚。父嫗見
澄來,遽起曰:「客沖雪寒甚,請前就火。」澄坐良久,天色已晚,風雪不止
,澄曰:「西去縣尚遠,請宿于此。」父嫗曰:「苟不以蓬室為陋,敢不承命
。」澄遂解鞍,施衾幬焉。其女見客,更修容靚飾,自帷箔間復出,而閒麗之
態,尤倍昔時。有頃,嫗自外挈酒壺至,于火前暖飲。謂澄曰:「以君冒寒,
且進一杯,以御凝冽。」因揖讓曰:「始自主人。」翁即巡行,澄當婪尾。澄
因曰:「座上尚欠小娘子。」父嫗皆笑曰:「田舍家所育,豈可備賓主?」女
子即回眸斜睨曰:「酒豈足貴,謂人不宜預飲也。」母即牽裙,使坐于側。澄
始欲探其所能,乃舉令以觀其意。澄執盞曰:「請征書語,意屬目前事。」澄曰
:「厭厭夜飲,不醉無歸。」女低鬟微笑曰:「天色如此,歸亦何往哉?」俄然
巡至女,女复令曰:「風雨如晦,雞鳴不已。」澄愕然歎曰:「小娘子明慧若此
某幸未昏,敢請自媒如何?」翁曰:「某雖寒賤,亦嘗嬌保之。頗有過客,以金帛
為問,某先不忍別,未許,不期貴客又欲援拾,豈敢惜。」即以為托。澄遂修子婿
之禮,祛囊之遺之,嫗悉無所取,曰:「但不棄寒賤,焉事資貨。」明日,又謂
澄曰:「此孤遠無鄰,又复湫溢,不足以久留。女既事人,便可行矣。」又一日,
咨嗟而別,澄乃以所乘馬載之而行。既至官,俸祿甚薄,妻力以成其家,交結賓客,
旬日之內,大獲名譽,而夫妻情義益浹。其于厚親族,撫甥侄,洎僮仆廝養,無不歡
心。后秩滿將歸,已生一男一女,亦甚明慧。澄尤加敬焉。常作贈內詩一篇曰:「
一官慚梅福,三年愧孟光。此情何所喻,川上有鴛鴦。」其妻終日吟諷,似默有和
者,然未嘗出口。每謂澄曰:「為婦之道,不可不知書。倘更作詩,反似嫗妾耳。」
澄罷官,即罄室歸秦,過利州,至嘉陵江畔,臨泉藉草憩息。其妻忽悵然謂澄曰:
「前者見贈一篇,尋即有和。初不擬奉示,今遇此景物,不能終默之。」乃吟曰:
「琴瑟情雖重,山林志自深。常尤時節變,辜負百年心。」吟罷,潸然良久,若有
慕焉。澄曰:「詩則麗矣,然山林非弱質所思,倘憶賢尊,今則至矣,何用悲泣乎?
人生因緣業相之事,皆由前定。」后二十余日,复至妻本家,草舍依然,但不复有人矣。
澄与其妻即止其舍,妻思慕之深,盡日涕泣。于壁角故衣之下,見一虎皮,塵埃積滿。
妻見之,忽大笑曰:「不知此物尚在耶!」披之,即變為虎,哮吼拿攖,突門而去。
澄惊走避之,攜二子尋其路,望林大哭數日,竟不知所之(出《河東記》)

崔韜

崔韜,蒲州人也。旅遊滁州,南抵歷陽。曉發滁州至仁義館宿。館吏曰:此館兇惡,幸

無宿也!韜不聽,負笈升廳;館吏備燈燭訖而韜至二更展衾,方欲就寢,忽見館門有

一大足如獸,俄然其門豁開。見一虎自門而入。韜驚走於暗處,潛伏視之。見獸於中庭

脫去獸皮;見一女子奇麗嚴飾,昇廳而上,乃就韜衾。出問之曰:「何故宿余衾而寢?

韜適見汝為獸入來,何也?」女子起謂韜曰:「願君子無所怪!妾父兄以畋獵為事,家

貧,欲求良匹,無從自達,乃夜潛將衾皮為衣,知君子宿於是館,故欲托身以備灑掃。

前後賓旅皆自怖而殞。妾今夜幸逢人,願察斯志!」韜曰:「誠如此意,願奉懽好。」

來日,韜取獸皮衣棄廳後枯井中。乃挈女子而去。後韜明經擢第,任宣城時,韜妻及男

將赴任,與俱行月餘,復宿仁義館。韜笑曰:「此館乃與子始會之地也。韜往視井中,

獸皮衣宛然如故。」韜又笑謂其妻子曰:「往日卿所着之衣猶在。妻曰:可令人取之!

」既得,妻笑謂韜曰:「妾試更著之。」接衣在手,妻乃下階將獸皮著之。纔畢,乃化

為虎,跳擲哮吼,奮而上廳,食子及韜而去。(出《出集異記》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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